【澄羡】向情撤番外丨邪祟下
◆ 宗主澄X少年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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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无羡荡着条腿,恣意少年般枕手斜倚于树干:“我就说谁这么大本事,能招阴聚邪至此。”
他腰间红穗也飒爽的随风荡了荡:“和平起见我一个人来的。江澄,听说你跟蓝湛现在是动过真格的交情了,静室的古床什么时候赔我?”
“四百张缚仙网再给蓝家置办个静室也绰绰有余。”江澄反唇相讥。
魏无羡也省去多余的寒暄,直截了当的朝魏婴努了努嘴道:“他纵这么点邪物断不会有事,这跟你掐诀生个火差不多。我的身体,你信我。”
“信你这个把自己玩脱过一次的人?”前尘往事过眼云烟,江澄还是念着心头忌讳,规避了那个‘死’字。
“正因为我死过一回,才知道如何避免重蹈覆辙。”魏无羡转了下陈情,“你说呢?”
“之前有你跟蓝湛帮衬还好,怎么我自己触个邪,就成宿成宿的梦魇?这个问题想来也只有你知道了。”魏婴盯着那支在把玩在魏无羡手间的漆黑长笛,那支睡梦中无数次拿捏在手的鬼物道。
“梦魇而已,修鬼道总要吃点苦头嘛。”他笑。
一锤定音,江澄眉角狂跳。魏无羡瞥了眼江澄捏的发白的骨节:“与我剖丹进乱葬岗时差不多,哎江澄,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鬼道怎么修的?就这么修的呗,以身体为容器供邪煞栖息,然后在一个相对舒坦的地方躺着,等着活,等着死。”
他偏头瞥了眼树下的熟悉面孔:“大部分的时候精神恍惚,不辨梦境与真实。承受一次比一次残酷的梦魇,然后……喏,就成了夷陵老祖了哈哈哈。你要是没了金丹,没江澄陪你双修。那恭喜,你现在可就有机会在鬼修届一枝独秀啦。”
江澄再难遏抑,暴怒喝道:“你休要在他面前胡说八道!”
眼前狞恶的表情似曾相识,细想才发现这副表情魏无羡的确见过的。那个时候的江澄也是用这样一副表情,怒喝他道‘你不是说你能控制的住吗!’
只不过现如今眼底的暴烈情绪比起过往,倒是更纯粹,只仅仅是动荡不安而已。
魏无羡失笑:“放心吧,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。不会再有第二次穷奇道,不夜天城以及乱葬岗了。”因为所有能够用来毁灭的,早已化作脚下一抔土,胸中一泡血。碰不碰都痛死在那里,没有下次,无畏造次。
“遭人痛恨恼骂的夷陵老祖,有我一个已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。你指望你身边这个早早就开了情窍的人能翻天?安啦,我开了情窍巴不得天天跟蓝湛巫山云雨。什么鬼道仙道大逆不道,统统都不足为道。”
“你好歹也跟人成了道侣,知道什么叫道侣吗?道侣就是得容对方有着心中的道理,你看蓝湛就不介意我画画符,招招魂。你就算不爱屋及乌,好歹也要体谅下……他这具天赋异禀的躯体。”又没有阴虎符再给他大杀四方再自杀一回,紧张什么。
江澄见树上那人能将两个大男人云雨之事挂在嘴旁就一阵恶寒,他正要斥辱对方,却想起自家祖传的宝贝也套在了个大男人的指尖。江澄脸色心绪齐齐下沉。魏无羡话锋凌厉直击要害,横刀阔斧直取耳根,将自己于江澄体内饲养的痈疮快刀斩杀。阴霾弥散韶光迸裂,普照的江澄根骨清净,通体澄澈。他久梦乍回,反省自己对鬼道刻板扭曲的恨意。那力量如此的强大,毁天灭地。谁能抗拒?
他只是恐惧,惧怕如此强大的力量若是再控制不住,若是反扑……
他已经没什么能够失去的了,后半生赤衷挂怀之人仅此而已,可对方却是被予了生杀大权的始作俑者。
他江澄茕茕孑立,一身傲骨当无所畏惧。这点恐惧一自心底升起,便被自强秉性扭曲成刻骨憎恶。
他恨。这些旁门左道,噬吞宿主的东西必须要倾灭于他掌中雷霆之下。他爱。这力量持有者曾助他所向披靡,让他消受彻夜陈情。
魏无羡说‘不会再发生了’ ‘不会再有那种事’ ‘不会再有一个被万鬼反噬的魏无羡’他可以信吗?他可以试着完全包容,也学着包容未来无限种可能的对方吗……
魏无羡言罢在怀里摸出个钱袋,勾于指上转的飞起笑道:“你的钱袋,我特意捎了你的东西来还,你准备拿什么谢我?”
魏婴眼珠一转道:“让你除夕来莲花坞整上一壶,一起守个岁?”
魏无羡不想自己的漫不经心居然换得了对方的正经八百。他最后一次从莲花坞的大门出来时,靠得不是自己的双腿。他当时七窍流血被扛出来,甚至不曾有机会再看一眼这面目全非的水乡。往后的岁月里鼻尖再缭绕着一阵子藕花长烟,也只敢想想他的好师姐,万万不愿再逾越到整个莲花坞头上。
“江澄,莲花邬什么时候换人做主了?”魏无羡顾着双方的薄面打趣,知道江澄会顺着他给的台阶讥讽两句,然后顺势而下拒绝这般异想天开的提议。
关于莲花坞,有了第一次大打出手的经历他不敢再去,时间长久了也就不想了。现如今不光在祠堂大打出手过,时隔多年蓝忘机又和他在姑苏打上了一架,只怕他现在前脚踏上莲花渡,后脚就要被三毒结果了。
江澄却未如他意,反而环手抱胸嗤道:“‘道侣就是得容对方有自己的道理’这不是夷陵老祖刚传授于我的道理。”
魏无羡噎住良久,道不知怎么对付了,只哈哈道:“孺子可教,孺子可教哈哈。”
待人走后,魏婴拾起地上的封恶乾坤袋。他捏着袋口摇了摇试探道:“江澄,这个还要不要?不要我可放好兄弟们入土为安了。”
江澄打量眼前少年,对方眼角眉梢都端的一副恣意放肆的轻狂做派,却总在碰到关于自己的问题上老实巴交,再三让步。
江澄捏起对方那根有着细小创口的食指,是写符时用尖牙咬破的。魏婴一个挥袂生风的个性从不注意这些,他蹙眉注灵轻撵创口促使愈合:“血都放了,干嘛不要。”
江澄真把刚才魏无羡的话听下去了?!这要是换了平时,还不早把袋子里的东西统统抖落出来打个稀巴烂?
他眼珠狡黠一转,脚尖划地荡着条腿不经意再试探道:“等除夕我借他陈情来吹吹,看看我于音律的天赋有几何,梦里我吹的可好了。”
“拉倒吧你,别唐突了人家夷陵老祖的法宝。”江澄给他食指抚平了创口就顺势摘回指环,
阴阳怪气一如往常,神色无异却很不正常。
奇也怪哉,提起鬼笛居然不怒斥责他一番,江澄被夺舍啦。
魏无羡绕对方转了圈,便负手朝江澄倒着踏步,边走边上下打量这番奇景。
江澄被他盯的面上有些发热,不自然道:“你看什么看。”
魏无羡:“多好看啊,看两眼怎么了。”
江澄哂笑:“再看现在就办了你。”
魏无羡有恃无恐:“那敢情好,我觉得你现在可以拿这条认过主的软鞭捆着我,然后把我压在地上,狠狠的撕开我衣服,接着嘛……哎哎哎轻点儿!”
魏无羡被打横夹在腋下,江澄寻了处草木茂密处将他一丢,支了个结阵然后便是天翻地覆的料理。
这不对啊。
江澄这般重脸面的人,断不会跟他在这幕天席地的厮混,自己也就过个嘴瘾,怎么真就挨上整治了。
江澄突如其来的十分理解,百分迁就,万分包容倒叫他有些无所适从。
“……你说老实话,是不是…嗯…早就想这么办我了?啊、轻点儿!要命了……哈…一宗之主竟同座下弟子光天化日,白日宣淫…啊、可真具大家风范…哎哟!宗主饶命饶命……我不说了……江小师弟…呜、嗷!江大哥!江大宗主!求您了…轻、轻一些。我不说了不说了……”
江澄第一次干这伤风败俗的事还有些放不开,不过有魏无羡在身下插科打诨发着浪语。他也很快调整过来,恁久了甚至还有丝丝背德的快意隐秘爬上心头。
江澄听对方求饶,先前围猎入场吃的憋烟消云散,于是满面春风揶揄道:“晓得最后要求我,还做出这许多样子。明知不可而为之的家训,师兄倒是贯彻的彻底。”师兄二字落下又是阵马不停蹄的整治。
“不行不行了,嗷!我我…吃不住了。您行行好、呼…紫、紫电收了……麻的很、”可紫电纹丝不动还缠在他身上。
“江、江宗主,听到没有…小的命都要丢了、您大人有大量可别要弄死我啦!嗷…”
江澄埋头做事被打断,有些不耐烦:“你也是它主人,它不动说明你压根就没想它收势。何必虚以委蛇,在我面前做出欲拒还迎的姿态。”
……是这样吗?不是吧……原来自己喜欢这样做事。
自己怎么都不知道??他发誓方才说要被紫电缠就是句俏皮臊话。
江澄拍了拍他脸:“专心点。”
看着魏无羡又只能闭嘴嗯嗯呜呜,他心想十几岁的魏无羡还真是好哄骗。
紫电永远以第一顺位主人的意愿为先,江澄的指令是捆住下面顺位的魏无羡,那魏无羡就是喊破喉咙紫电也不会服从命令。
江澄满意的驭在魏无羡身上,看魏无羡被他压在下面弄的意乱神迷找不着北,心头一动,俯身在自己拾到的宝贝上印了一吻。
回到云梦阵营的时候已是日沉西山,魏无羡把手里的封恶乾坤袋往篓里一抛。
一声锐哮,空中九瓣莲纹样乍起。他朝江澄挤了挤眼,对方身心魇足的昂了昂下颌。
几位师弟见魏无羡一个袋里头居然有这么多猎物,又夺了魁首,兴奋的将他围做一团。有平时走的更亲近些的,直接就往他身上扑。魏无羡刚经历番整治,腰腿正酸软着架不住人。几名向他扑去的少年七七八八摔了一地,再看魏无羡只被拽着后领拉开了一阵距离,叫他们扑了个空。
江澄松了他后领,只乜他们一眼道,“拔次头筹就忘乎所以,你们好大的出息。”又见魏无羡此刻也是高兴的,便软和了些道,“以后都要像这次一般做好。”
众人听了前话本还想收着点,后话一出又藏不住少年心性抱作一团。
魏无羡悄悄搭了把自己的老腰,看看面前那群少年的劲道臂力。
罢了,虽有满腔的欢喜也不敢与之同庆了。
江澄手肘拱了拱只站在一旁望着弟子们傻笑的魏无羡,他还不了解魏无羡吗?这时候要是不跳起来和人扑作一团大肆笑骂,根本就平息不了心中欢喜。他朝魏无羡摊了手,对方显然还没明白这是何意。
江澄别过头不再与之对视,只不耐催促:“赶紧的,只此一次。”
魏无羡望着于皓夜下长身而立的仙门宗主,莲华烟火染晕他锐利侧弧,狷傲眉梢难得温和示弱,此景此情共怀柔。江澄见对方毫无反应,甫一狐疑转头便被跳起的人紧紧攀附抱住。
他被缠住下意识的扶住对方的身形,怕他双腿从身上滑下,跌着适才狠撞过的腰臀。魏婴只当对方是默许了他的肆无忌惮,他扶正江澄不够坦诚的脑袋,以吻封缄纵情相贴。
此刻不闻全场哗然,只闻胸口激荡的情弦乱弹。所幸夜幕降临,他们被火光晃的不甚明晰。
江澄面色涨红,几欲呕血。纵然此刻心中有数千种恁死魏婴的方法念头,紧捏的拳还是依然克制着抵住他腰身,防止他下滑。
江澄被这种罔顾廉耻的激越行为气的切齿嚼牙,这个吻是什么滋味他也没法儿集中细尝。待魏婴吻够了,他的唇脱离了桎梏便快速环顾那块鼎沸的看台区域。
女眷们纷纷捏紧了娟扇,揉紧了丝帕,面红耳赤的勾视这边,难掩兴奋。而那边民风剽悍清河小姐们,早已乌泱泱的霸占了看台外沿,欢呼雷动。
好在似乎只有些官家小姐,名门淑媛注意到他们。
他心里暗松口气,胸口里却还憋着口气。江澄赧着脸,积攒半生的酸言腐语竟也一时不知捡哪句说。他头次在大庭广众下遭遇如此大逆不道的亲近,只能语无伦次的扬声呵道:“……你!你放肆!”
魏无羡可听过太多声‘放肆’了,讥俏的,冷厉的,阴鸷的,愠怒的,诡故的。独独没听过这么一声毫无底气,不明意义,半嗔半喜的‘放肆’。他觉得有趣,舔舔唇学着江澄断句,“我,我不仅放肆……”他微微贴近江澄,低声道,“我还很放荡,江宗主在我身上的时候应该最清楚不过了。”
江澄正待发作却撇见弟子门生偷偷瞧过来的目光,一腔子朝魏婴发不出的怒火寻到了寄托,狠睨了那排悻悻的少年道:“找死吗,给我转过去。”
九瓣莲纹样的烟火在空中怒放经久不衰,广场两旁的流火随风而摆明明灭灭。
魏婴眼底也点亮了光,是红色的。如同纵邪驭鬼时的瞳色……江澄一瞬的恍惚,下意识抬手捂了他眼。
他喜欢看魏无羡意气风发,横笛一管吹彻长夜,予他消受彻夜陈情的荣光。但他不喜欢对方连瞳仁都沁出铁锈意味的森然模样。那对灵俏的眼眶中应当嵌着夜幕下的海,波光粼粼的黑。
“管他鬼道仙道大逆不道,统统都不足为道。”魏无羡拨开他手重复了那人的话,“鬼道是迫不得已的周全,仙道是理所当然的遗憾,大逆不道是称了心的圆满……”
他捧起江澄的脸与之对视,须臾便笑着抵上对方蹙着的额:“不过一切都不重要……你是我的人间正道。”
原来瞳仁里的那抹艳色不仅意味着屠戮淌血,还意味着烈火暖冰。原来红色其实瑰丽迷人,是动人心魄的好看。四唇再次相贴,但很清楚这次主动的是谁。
魏婴被罔顾体统的仙门宗主吻的发怔,见对方还伸着脖子吻的辛苦。便低头倾轧满腔渴慕,报以回应。
……魏无羡到底是何方妖魔邪祟?让自己变得如今一副被夺了舍的不成器模样。不过可以确认的是,他终究又输了,只怕此生都要输给他了。
江澄泄气的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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