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组咸

【澄羡】向情撤番外丨邪祟上

◆  宗主澄X少年羡

前文: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五(车         八(车        番外香炉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
秣陵,石山。

 

 

虫身兽首的诡邪之物奄奄一息趴伏在地,那柄直插在兽首之上的剑周,正运转着赤如赭的冶异灵光。一名少年正盘坐于兽首,他一手搭剑一手执着半个苹果。泰然自若的神情叫旁人看了,只觉得他是与自家宠兽嬉闹了一番。

 

一名紫衣少年兴奋的摸了巨螯道:“阿羡…不是,大师兄……这就是邪祟真身吗?”

被唤为大师兄的那名少年扬首道:“不错,此邪物应该是䖝羲的一种,一双巨钳专剪人生魂,搅人精魄吸食,饿极了也会囫囵吞枣的见人就吃。你们下次碰到这种东西,不要正面硬刚,只绕后窜上他脊背给他脑袋开个瓢就行。不过程康,叫不惯就别改口了,你这大师兄叫的别不别扭啊。”

言罢将苹果往嘴上一叼,利落拔剑挥带出罡风,妖兽头顶最是丰绒的皮肉顺应剑势分离。

 

“大师兄,此皮可有异常?”姜勉敏锐的发现问题所在,拱手虚心讨教道。

“没,只不过我看江澄大冬天的连个毛领也不用。这毛色看着还挺不错的,衬他。”

姜勉听罢,赤面垂头的扎进弟子堆里一同做起了夜猎速记。

 

一旁的程康则兴兴道:“我怎么看着阿羡就像宗主的小娘子一样体贴?”

“想哪儿去了,你们宗主长得那么标致,怎么看我也该是他的体贴夫君。”

榻上不算,那是作为师兄该让着的。

 

魏无羡与江澄虽没有宴亲朋,但是祠堂三拜与合籍之事在莲花坞也是无人不晓的,云梦宗主此等终身大事虽不用昭告天下,不过几月却也人尽皆知了。

莲花坞的一群弟子们眼瞅着身边的江羡变成魏无羡,平时一起上山下水的小师父与山大王变成大师兄与宗主夫人/君。

众人尚须时间消化,只有程康与同样几个没心没肺的小弟子一拍脑袋道‘我就说宗主怎么看上去不太像阿羡亲爹,原来是亲夫。’

 

‘一直以来只有你觉得他俩是父子好吗……?’姜勉心道。

 

不过说起来,这毛料确实成色上佳。色泽光润,绒软丰密,要是制成毛领在这冬日围与脖间肯定暖和的很。

魏无羡扔了果核,在身上胡乱的擦了擦手捏着毛料合不拢嘴。

 

江澄最近忙着四方围猎的宗务抽不开身,这两个月的夜猎都是由魏无羡带着众门生前往一个个龙潭虎穴。

倒不是没有江澄不行,只是这耍起帅来的时候没人泼冷水还真是有点不习惯。

 

这几次远行夜猎,江澄虽然也没功夫叮嘱他,但是临行前夜总会认真帮他养护好佩剑。

往往魏无羡趴在榻上查点随行名单之时,江澄就往软塌上靠他一坐。

给剑擦,盘,上油一丝不苟,再给他乾坤袋里塞点大价钱收来的高阶器物与缚仙网等防身备用。

 

江澄此人用起钱从来没什么概念,当初为了给金小公子助阵,让管家一口气置办了四百张缚仙网。

虽然对于莲花坞来说并不算什么,但当得知这四百张网被蓝家毁了,宗主还不让人赔的时候,账房管事确实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。

这笔损失随便拿去哪里一说,称是天价也绝不为过啊!

 

江家置外的产业每年都有流水的银子进账,除了维护莲花邬运作以及各地驿馆的基本费用,江澄实在没什么烧钱的喜好。

从前金凌养在莲花邬的时候,好歹还能多请些阿嬷乳娘,多在吃穿用度上花费几许。

现如今唯一花的出去钱的地方,就是给魏无羡的乾坤袋里添置些法器,那乾坤袋里随手一掏都是令人咋舌的昂贵法宝。

 

魏无羡用他的随便惯了,也从没碰到过能触到他眉头的邪物。所以这些法宝即使快塞满乾坤袋,也实在没什么用处。

他本想叫江澄别废这个功夫,但是看江澄置办起东西来眼角眉梢皆覆喜色,所以魏无羡也只悄悄的把快满的乾坤袋,匀些东西到另一只袋里,这样他就有了一个江澄永远都塞不满的乾坤袋。

 

得了这么沉甸甸的恩惠,魏无羡回来也会投桃报李的给他带点夜猎的收获。

什么鲛妖鳞片被他拔下来研磨成鳞粉,夜间扬洒可照清泥路。

江澄一嘴的瞧不上这种小东西,却还是勉强留用了。

被门生发现还有这好东西,胆子大点的也想问宗主讨点来用。

谁知江澄却把粉袋一收,杏眸一剜。

嘴上不说,也能让人看出他一百个不乐意。

 

还有什么羲怪的角被魏无羡掰下来,打磨成了个诡异的茶架,用来挂江澄买的那些个茶具。

江澄回来看自己原来的烟水木茶架被换成了这么个鬼东西,恼的要揪出事主给捆了挨抽。

谁知一听是魏公子做的也就没吱声了,但据巡院说后来魏公子估计也是挨收拾了,晚上没停的哎哟喂直叫唤。

不过宗主的性子再直不过,向来对人不对事,对事不对魏公子。

那夜罚完了也就相安无事了,甚至有时饮茶看着那茶架,还会旁若无人的勾勾嘴角,难得的弯一弯凌厉杏眼。

魏无羡捏着那块毛料,几乎能想象到江澄身着大氅,围着他毛领那忸怩不屑的俊俏样子。绵绵痒意抓着空档钻入他心窝,挠的他低头在兽皮上留下惊世骇俗的一吻。

 

正仰视打量巨兽做速记的弟子们,皆是笔尖一滞,呆若木鸡的望着正杵于兽顶之上的忘情之人。而后纷纷赤着脖子把被晕了墨的那页速记撕了,坐在地上重新誊抄。

 

“吸魂…吃人…四足各10尺螯长14尺…头顶皮毛可作衣料赠予他人……嗯……还得……以唇封缄……?还是封印?”程康记到一半想回头请教下师兄弟这个吻是什么作用,谁知转头发现大家都盘腿坐于地上誊抄,进度看上去比他还慢,他不明就里的挠挠头也跟着坐下。

 

 

秣陵回去尚且要一天的路程,魏无羡是归心似箭想连夜赶路回去。

可他现在好歹又成了莲花坞首席大弟子,总不可能丢下一群师弟先行离去。

在客栈歇息的这晚,魏无羡买了几坛子当地的杏花水酒一同收入了乾坤袋,等着带回去和江澄对酌。

他自认从没有认床的骄矜习惯,只要到了丑时犯了困,不管是塞外戈壁,还是密林水渊,他都能头一歪睡到巳时。

今晚却是难得的翻来覆去也睡不着,这客房环境尚佳,床榻温软,没道理自己窝在床上到了寅时也睡不着。

后半夜终于迷迷糊糊的睡去,脑子里却翻涌出诡诞不经的数种意念。

那些称不上梦境的东西,乱糟糟的于他脑海交锋似幻似真,在窒息的惊悸中再睁眼居然就天亮了。

 

早上众弟子见魏无羡神态恹恹,便蝎蝎螫螫将他围作一团。

平日被众人簇拥惯了的魏无羡此刻只觉脑袋里扎了根土炮,炸的轰隆闷响。浑身隐隐不适,丹府处异动由甚。

他压着百般不适摆摆手打趣道:“相思病犯了而已,等以后你们有道侣,就该知道这孤枕难眠的冷清滋味喽。”

众弟子听罢各有所思的红着脸御剑散开,魏无羡勉强稳了稳心神,觉得脚下御着的剑也不太稳当。

怪事了。

 

 

“你这是出去夜猎还是被猎,脸色差的可以。”江澄面上北风萧萧,扯来他手探了探脉却见没有什么大碍,他放下些心来又翻手搭上对方的额头。

魏无羡见他担忧,只嬉笑的把他手抚了下来反握住,抖了抖手里的乾坤袋道:“这些酒我还没尝过,不如今晚江宗主和我去九曲廊上花前月下,对影共酌?”

至于那块子皮料他准备送去针线坊,请坊间最好的绣娘裁剪缝纳后给江澄备着。

 

江澄用手肘推了推他不怀好意凑近的胸口道:“你这幅样子只配喝药,在文房你注意些。”保不齐一会有宗务上呈,别惹弄我。

魏无羡正儿八经应了一声,又耳旁风的软绵绵靠上去,勾着江澄脖子亲。

江澄见他风尘仆仆连外衫都来不及换就直奔他这儿,鼻头上还沁着汗珠,此时血色寡薄的嘴撅的老高,看上去煞是可怜可爱。

 

罢了,访客估计也没这么早到。

 

小别胜新婚,天雷勾地火的。

江澄稀里糊涂的就把对方压倒在那台紫檀木桌案上,可情动后又如梦方醒。

魏无羡状态看上去不太好,在文房做这种事也甚为不妥。

魏无羡见对方还存着宗主仪姿和男人理智,推完就反悔。

于是假意失手碰倒笔搁,用小指刮蹭一旁笔尖上的朱砂,往自己唇上懒懒一勾,眉眼含笑虚心讨教道:“你说这算不算‘春风一拐,谈笑有丹砂’?”

江澄定定瞪视对方,那抹化在他唇上的朱砂如同点在春水之上,也在江澄面上晕开阵薄红。

开合的殷红唇瓣曲着狡黠弧度,猖獗的散发成熟的邀约。与那张未脱青涩的年少脸庞格格不入,氤氲出别样的绸缪滋味。

身体被情焰熨的滚烫,哪里还管的了这是谁的诗词,讲的什意思。只想叫不停开合唇瓣的人知道,现下除了说话,嘴唇还能用来做些什么:“不算。”

 

没骨头的魏无羡被重新揽住,房门在一掌隔空绵力中阖上。


走凹3


江澄本以为他又在耍什么新花样,还想嘲弄他每回吃的不挺香,这回骄矜个什么劲。

可一看对方死鱼般的脸色,握着对方膝头的手几乎是立刻注入失了分寸的灵力,灵力涌泉乱窜注入的太急,活活把魏无羡呛的声嘶面红。

 


“鄙人行医数载,还未曾见过此等怪事。”


江澄手指一颤,心头发紧道:“怪在何处?


“怪在这位公子根本没病,江宗主您这不是寻老夫的开心吗?”还在看诊半路就被‘请’来的老大夫拱了拱手,拂袖而去。


  

“你这总不会是路上吃坏了东西?”

“怪了,你东西我又不是第一次吃。”

“滚滚滚,这时候还没个正形。”


江澄双眉紧锁,面色微红的给了他当胸一拳,谁知魏无羡神色巨变捂着胸口蜷起。江澄惊的赶忙伸手扶上他肩头想注灵,却想起刚才注灵的后果,眉头一抽克制住了。


“我刚根本没使劲!”他竭力压下不安在魏无羡的几处重要经络探查,眉头锁的越发紧。


谁知对方蔫蔫低着的脑袋下传来一阵忍笑声。江澄见魏无羡这时候还有心情捉弄他,没好气的真使了些劲拍他背上。


“哎哟喂,轻点啊我的好宗主。我这没伤的都要被你拍出内伤了。”魏无羡滋着牙揉了揉后背。


“你活该!要你没事就撩摆作弄人。你看看你那浆糊脸色,身子不痛快就别端着副嬉皮笑脸的样,看着叫人讨厌。”江澄眼角狂跳,手却轻揉上了对方的脊背。


这时候如果正儿八经的难受,你可不得担心死我了,魏婴压着阵阵不适心道。


此时门生进来似有要事上报,刚行完礼正待开口,便被江澄挥手打断道:“人来了?”

门生见宗主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,点点头拱手道:“回禀宗主,人已在正厅等候。”

江澄只盯着魏无羡那极不正常的煞白脸色,哼笑一声:“来的正好。”


  

正厅正端坐着几个白衣抹额的翩翩君子,见江澄信步至此众人起身作礼道:“江宗主。”

魏无羡见一群蓝家子弟到访,心里也猜到七八分是为的什么事。现下江澄心里头为他的事窝着口火,少不了要叫这群弟子门生受些气了。


江澄环顾厅堂,果然如魏无羡猜测一般愀然沉声道:“我竟不知四方围猎这种大事,也难请泽芜君挪步至寒舍,倒派了你们这群上不得台面的小辈前来羞辱于我。”


蓝家的子弟们听江澄说话这般刺耳,有性子直的正想上前理论,就被另一人拦下,对着他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。想来这名弟子是知道江氏家主其人——手下不留情,口里不积德。黑白分明,恩怨了了。


魏无羡扫过几双微嗔或畏惧的眸子,虽蔫着却还强撑精神圆道:“你们别介意,江宗主不过没见着款款温柔的泽芜君心里想的紧,偏得你们又撞枪头上了。”


魏无羡张口这么打趣也不是毫无依据,这江蓝两家的家主都曾迟迟未有婚讯。四大家里唯有他二人年岁相当,气度相称。许多见过这仙门宗主的高门小姐们,平时呆在院里也闲暇无事的。于是聚在一起便将仙人之姿的两位玄门宗主,编排出一场场凄婉柔肠的情爱故事以做谈资。只要你想买,去市面上准能淘掘到他俩的话本。


魏无羡远行夜猎之时也经常往那酒馆茶肆一坐,端着碟花生听那些小姐娘子们叽叽喳喳讲上一通。什么‘款款温柔的泽芜君不要,居然跟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合了籍。’


‘上次围猎我坐的离内席可近了,蓝宗主望着江宗主那眼神真是……啧啧,江宗主可真是块顽石。’


有时候听的兴起,见姑娘家家的起身要走。魏无羡还会兴冲冲的挽留‘姐姐莫急着走,之后呢?之后两位宗主又如何了,快给我讲讲罢。茶水我请了!’


江澄见魏无羡在别家小辈面前,依旧这幅不给他留面的戏谑态度。皱着眉正伸手要从身后拧向他腰间,就听闻忽近的脚步声。


“江宗主实在言重了,即是围猎大事我又岂有推脱不来之理。”来人的抹额映着卷云纹,声若琴瑟,美如冠玉。此人正轻掀衣摆迈入门槛,他微微作礼道:“江宗主,这冰封十里的莲花湖实在叫人流连忘返。我贪看了一阵所以误了些时辰,还请江宗主勿要迁怒于晚辈。”

又见一旁神色恹恹,面容有些不正常的魏无羡,惊讶道:“小魏公子这……?几月不见何以至此?”


魏无羡摊手耸肩道:“嗨呀泽芜君,好久不见。这个……说来话长,其实我也不知道哈哈哈。前两天斩妖除魔杀得很是痛快,谁知报应不爽可能被什么妖魔邪祟瞧上了?”


江澄见蓝曦臣来了,拧着的眉头也松了些。他看了眼魏无羡,想起刚才听着有些扎耳的调笑话,于是阴阳怪气道:“蓝宗主何不遣了旁人,我们也好坐下来说些体己话。”
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下章

蹬蹬!插播柳伥太太撸的小条漫

评论(37)

热度(1076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